北京时针整形医院,我整容租下她隔壁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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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当我再一次申明绝不会去相亲的时候,我妈怒了。
她冲进厨房,将那把惯常使用的尖利的剔骨刀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今天就死给你看,摊上你这么个儿子,活着倒真不如死了的好!”
她极少对我说这种严厉的话,可今天她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却反而舒坦了许多。
是啊,我本就该人人唾弃的,现在终于连我妈也忍不住了。
我看着她那一张老泪纵横的脸,突然有些心疼她。
她今年已经五十岁了。
旁人的五十岁,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而我妈的五十岁,却是骑着一辆环卫电动三轮,披星戴月的清扫工业区的每一条道路。
她说她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可以结识更多的人。
为了结识更多的人,她甚至和路边卖流动早餐的人都熟络起来。
她向每一个她认识的人都传达了同一个意愿:帮她儿子介绍对象。
太多认识我或听说过我的人都叹着气朝我妈摇头,不是不想帮,是不能帮,帮了就是坏良心。
可我妈不死心,在她锲而不舍的张罗之下,终于有个外地人向我妈抛出了橄榄枝。
一个星期后我妈接到那人的电话,开始喜滋滋的翻箱倒柜,让我拾掇拾掇下午去相亲。
她大抵是太兴奋了,就像长久困顿于黑暗的人突的发现了一丝光亮,她迫不及待的要拉着我循着那光重见天日。
可偏巧我是个冥顽不灵的,不但不肯往前走,还要扑灭那仅有的一点光。
是以她动了大怒,以性命做要挟。
我妈毕竟老了,举着刀的手不一会就开始剧烈抖动,一张脸老泪纵横:
“妈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好不容易养大你,供你上学,指望你早点成个家生个娃,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你说那个女的是故意害你,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早就跑没影了,你再恨她有什么用?你就不能振作起来?为了你娘你就不能往前跨一步?”
“多少只眼睛看着咱家,就不盼着咱家好,儿啊,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逼死你妈了。”
我从小看不得我妈哭,我也知道这一年她的隐忍和委屈,是我给她丢脸了。
我那颗坚硬的内心在一刹那有了松动,要不就试试?或许有了新生活,心底的执念就能放下了。
可是到底是我想简单了,我这种臭名在外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真心想把姑娘许给我呢?
如果有,那十有八九是个骗局。
我娘殷勤的在第一次见面后就迫不及待的给对方买了金银首饰,又撵着我去陪着买衣服,临走又硬塞给对方一沓厚厚的红包。
她那颗希望儿子过上正常生活的心该是有多迫切,才让她能不计较任何风险将身家全盘托出。
结果显而易见,我被骗婚了,人财两空。
报警以后才知道,那是一伙专业骗婚队伍,辗转全国各地作案。
许多人开始风言风语,说我天生和女人犯冲,两次都栽在女人手里。
这一年里我对这些嘲讽已经习惯了许多,可我妈受不了,从派出所出来她便崩溃了,再也顾不得体面,坐在楼梯口的大门前骂天骂地。
最后骂到了姜晓琳的身上。
“都是那个天杀的小狐狸精,我儿子这辈子的霉运就是她带来的,她是跑了逍遥快活了,我儿子这要怎么活啊!”
2
我妈,在故作坚强了一年以后,彻底崩溃了。
我心底压抑已久的复仇的念头随着我妈的崩溃再一次滋长开来,并迅速发展成燎原之势。
原本一年前我就该有所行动的。
就在姜晓琳连夜逃离的那个晚上,我手里握着一把刀,咬牙切齿的要追出门,是我妈以下跪的方式阻止了我。
她的这一跪,吓掉了我手里的尖刀,也吓退了我复仇的心。
我开始听从她的建议,不念过去,不惧未来,堂堂正正,向阳而生。
可是对于一个在外人看来有前科的人,真的好难。
几乎没有人理我,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是防备,尽管我妈不厌其烦的拿着那张“证据不足不予起诉”的证明解释给他们听,可他们不管。
他们只是狭隘的知道,进过局子,就是坏人,陷害你?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我这一年的努力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原谅,可是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而那个将我拉入地狱的,这场灾难真正的罪魁祸首,她凭什么可以天涯海角的逍遥快活?
姜晓琳,姜晓琳!
我摸出手机给死党老陈发微信,告诉他我要亲自去找那个魔鬼报仇。
老陈很快给我回了信息,说半年前他曾通过校友找到了姜晓琳的安身之处,可惜姜晓琳警惕性太高,在无意打探到同学和我的关系后,马不停蹄的换了城市,至今杳无音信。
“她藏的太好了,看来是真怕了你。”
我心里一声轻哼,她会怕我吗?她现在也知道害怕了吗?那么她有没有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对我有哪怕一丢丢的愧疚?
肯定不会的,她是那样心狠的一个人,狠到宁愿以自己做诱饵,也要让我身败名裂。
那时候我们似乎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虽然她从来都没在公众场合上承认过,可是那些嘘寒问暖,那些拉手拥抱,那些大餐电影票,在我有限的认知里,就该是男女朋友的标配。
所以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她不肯当众承认,不过是羞涩而已。
于是我就在自己的一相情愿里走进了她给我布下的局。
那天是个周日,轮到我休班,偏偏在中午时分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宿舍的风扇坏了,让我去帮她修一下。
我在烈日下骑着电动车大汗淋漓的赶到,等到她宿舍门口才发现,风扇并没有坏,正四处摇摆着送出清凉一片。
她穿了一件极薄的吊带,倚在门的一角,笑吟吟的看着我:
“风扇我修好了,你来晚了。”
她就那样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我抱着那柔软的身体情难自禁,下一秒却在她尖利的呼救声里惊出一身冷汗。
她喊的是,救命啊,救命。
身后的门被推开,三个人进来齐齐的将我摁住,其中一个对我拳打脚踢,骂我大了狗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他女朋友。
那个自称姜晓琳男朋友的人,狠狠的往我脸上啐了口唾沫,用肥厚的手掌拍打我的脸:
“我女朋友的清白都让你给毁了,说吧,私了还是报官?私了的话跟家里要几个钱赔给我们,报官的话你这就算有案底了,一辈子跟着你,连你孩子以后都受牵连。”
彼时我太自信,觉得法律总会给自己一个清白,所以我对他的恐吓并不在意。
我扯着嗓子朝他喊:“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你报官就报官。”
于是我被抓进了看守所。
那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我已经忘了我在里面呆了几天,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仿佛全世界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每个人都对我冷嘲热讽,甚至有人说,做下这种事,怎么不死在里面呢,出来也是祸害。
我被我妈领回家,家也变了,空荡荡仿佛洗劫过一般。
我妈讪讪:
“赔人家了,值钱的都赔给人家了。”
她说完抬起袖子遮住了额头上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阻止我探究的目光。
她以为她不说我就不知道,其实从看守所到家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张嘴正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巴不得让我听到:
“那老太婆还跑去人家家里闹,非要女孩出来作证,这不两家打起来了,老太婆那个惨呦,额头上呼呼的往外冒血,还死死扒着人家的裤腿求人家去作证。”
我冲进厨房抓起刀,想要去拼命,被我妈死死的拖住,她一遍遍的说,过去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3
我给我妈进行了一次长谈,告诉她我想离开这个小镇,去外面发展,这里实在是太让人窒息。
我妈拉着我的手不放心,一个劲的劝我,该放下的放下,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一辈子还很长,犯不着。
我妈果然什么都懂,她看穿了我。
我以收拾行李为借口仓皇逃窜,并顺走了家里的户口本。
既然姜晓琳如此防备我,我也要做好万全之策才算对得起她。
我在第二天一早便拖着行李走出家门,但我并没有去车站,而是在离家较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
我揣着户口本去派出所提交了改名申请,然后拿着一张宣传单走进了美容整形机构。
医生问我,打算怎么整?
我答,只要和现在这张脸不一样就行。
医生捏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嘴里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这张脸挺周正,全改了倒是可惜。”
没有人知道,这张脸于我来说,就是耻辱和累赘。
我需要一张能让我脱胎换骨的脸,哪怕花光我所有的积蓄。
我顶着全新的一张脸踏进老陈店里的时候,他没认出我,直到我开口喊了他的名字。
他端详我半天,开口道:
“你的声音还需要改变一下。”
我开始负责他店里的手机维修工作,我大学学的通讯,这种工作对我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而我选择他这里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可以有机会接近姜晓琳的家人,监听他们的手机。
她不是不敢回来吗?但总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打,只要她和家人有联系,我就能找到她。
我耐心等待着姜家人的上钩。
终于在元旦这一天,姜晓琳的爸爸拿着破旧的手机踏进店来:
“听说你们以旧换新,只要是旧手机就能给换个新的吗,不用再另外交钱?”
我按捺住跳跃的心情,上前接了他的旧手机:
“是这样的,不用另外花钱,旧手机就能换新手机,不过手机卡要用我们这边的,这属于绑定消费。”
姜晓琳的爸爸不疑有他,兴冲冲的拿出身份证让我快给他办理。
他在指定区域选了中意的手机递给我,我借口要给他安装手机卡,拿着手机去了后台。
顺理成章的安装上了窃听器和定位软件。
我望着他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露出了得逞的笑。
姜父和姜晓琳的联系并不频繁,基本上一个月能有两次通话,但我还是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姜晓琳已经知晓我出了远门,她试探着问姜父今年春节可不可以回家,被姜父拒绝了。
“还是别冒险,万一他春节也回来你们不就撞上了,咱还是按照老计划,过了十五我和你妈去看你。”
我在日历上用红笔将正月十五这一天重重的圈了个圈。
4
我买了和姜家同一趟火车的车票,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后,我终于又见到了姜晓琳。
她从一幢开放式的居民楼里下来,揽着她妈妈的脖子撒娇,又对着姜父讲了几句什么话,三个人其乐融融的上楼了。
我在角落举起望远镜,从楼梯间的窗户一层层看去,看到他们停留在了第五层。
第五层的东户。
我转身去了路边的房屋中介,询问中单元是否有楼房出租。
接待我的中介大姐几个电话打完,便通知我中单元五楼西户租客这月底到期,没有续租意愿,我可以等等。
被女友陷害赔光家底,我整容租下她隔壁房间,展开报复计划。
我交了定金,微笑着道谢。
回到宾馆的我终于因为囊中羞涩点开了老陈的微信,未等我开口,他便转给我十万块钱。
在老陈的帮助下,我用这笔钱开了个小店,经营手机电脑等电子通讯设备的售卖和维修。
我在搬到姜晓琳对面的那一天,提着一篮水果敲开了她的门。
她剪了短发,衬得一张娃娃脸越发显得年轻俏丽,灵动的双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像在防洪水猛兽。
“我是新搬来的,以后多多照顾。”
她嘴巴张成O字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容也跟着绽放起来,一边道谢一边从我手中接过了水果。
“谁啊?”
屋内有男人的声音传来,随后一颗肥大的脑袋挤出来,正是当日对我拳打脚踢那人。
“谁啊?”他问。
“对门新搬来的邻居,和我们打声招呼。”
我冲着他们笑了笑,不疾不徐的回到家,忐忑中带着一丝刺激。
他们并没有认出我。
可他们即使化成灰我都认得。
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
我努力压抑着急切的渴望复仇的心情,告诉自己稍安勿躁。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跟姜晓琳有正面的接触。
我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店铺上,同时仰仗着老同学的关照,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拓展着人脉。
几番牵线搭桥,我结识了在营业厅工作的汪振,他同情我的遭遇,说愿意祝我一臂之力。
他在姜晓琳的网络上做了手脚,在姜晓琳因上不去网而怒气冲冲打客服电话的时候,揣着我递给他的一枚针孔摄像头走进了姜晓琳的住处。
姜晓琳的生活从此赤裸裸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原来她在一家幼儿园做老师,她这样的人,居然做了老师?
我以学生家长的身份,匿名给学校写了一封检举信,信里极尽造谣,将她的过往编的不堪入目。
一时间学校乱成了一锅粥,爱子心切的家长们怎能容忍这样一个品行不端之人每天照看他们的孩子?许多人拉着横幅去学校闹,学校迫于压力当场开除了姜晓琳。
我心情大好,难得的出了门,却在迈出门洞的一瞬间,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姜晓琳,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她一步步的走向我,哑着嗓子开口,似在对我说,又似在喃喃自语:
“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可细看又不是,怎么可能是呢?我最近真的有点神思恍惚了。”
她说完兀自走掉,我因惊惧而激起的满身冷汗经久不消。
她果然是谨慎的。
5
监控下的姜晓琳最近憔悴了许多。
她貌似遇上大麻烦,每隔几天便收到一个包裹,打开包裹的瞬间便张牙舞爪的呜哇乱叫。
当她失控的尖叫声透过屏幕和楼道再次齐齐灌进我耳朵的时候,我推开了门。
原来是恐怖包裹。
我将姜晓琳和纸箱隔开一段距离,撑开垃圾袋开始收拾。
“报警吧。”
我跟她提议。
她木然的将头转向我,眼神里的恐惧尚未消散,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种事情报警没用的,寄件人信息都是空白,根本查不到。”
她又抬起头环视了下四周:
“这种破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这种情况八成是你被坏人给盯上了,或者你得罪了什么人,你最好让你男朋友时常陪着你。”
“我男朋友?”
她满眼带着疑惑。
“对啊,那天我刚搬来的时候,在门内和我打招呼的那位,不是你男朋友吗?不过好像从那一次我就没怎么见过他。”
姜晓琳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他,他才顾不上我,这种男朋友有和没有差不多。”
我装作没听懂她话里的抱怨,拎起装在垃圾袋里的包裹边往楼下走边对她说:
“那再有这种情况,你找我吧,我帮你处理。”
或许是我的话打动了她,或许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依靠,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再出现这样的恐怖包裹的时候,她果然第一时间敲响了我的房门。
她也渐渐的变得不再害怕,看着我清理包裹的时候还会对我说:
“多亏有了你,要不然该怎么办?”
这场突发的恐怖包裹事件,成功的缩短了我和姜晓琳之间的距离,她开始表现出对我的依赖,并在我空闲的时候邀请我去她家里一起做火锅。
我也终于知道,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将姜晓琳拴在身边不过是为了从她身上要钱。
“那为什么不离开呢?你这条件也不差,离开他还能找个更好的。”
她突然嗫喏着不再开口。
我见问不出所以然,又怕继续探讨下去让她起疑,索性以有事为借口离开,临走前瞥见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屏幕,她的自媒体账号正登录着,一览无余。
我心里将她的账号默默的记下。
当天晚上,我正窝在沙发上浏览姜晓琳的自媒体视频,突然监控里传来了姜晓琳男朋友的声音。
“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了,有进展?”
“嗯,之前一直不怎么碰面不好下手,现在接触起来发现,太好骗了。”
“那咱准备什么时候下手?看着也算有点家底的,还自己开了个店,得狠狠敲一笔。”
“再等等吧,现在刚熟悉起来,还没到那一步呢,别打草惊蛇。”
“那行,恐怖包裹我再接着送半个月,你抓紧机会,吃饭约会看电影啥都行,这些都不用我说,你都算是老手了。”
一阵嬉笑怒骂声过后谈话继续。
“干完这一笔,咱不干了吧,怕干多了碰上个硬茬咱们就完蛋了,你忘了一年前我老家那个,我爸说他到现在都还在找我。”
“行,都听你的,这算最后一次了,多敲点,咱拿了钱找个城市定居过日子。”
我如石化般僵硬的瘫坐在椅子上。
他们在谈论什么?是要准备对我故技重施了吗?
我有些懊恼自己的愚钝。
其实从恐怖包裹出现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好奇,可是我一直以为,是有人和我一样同样恨着姜晓琳,却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不过是他们倾情演绎的一出勾引我上钩的戏码。
我有些恼怒的翻看着电脑监控,想知道他们的计划是哪一天谋划的,心细如我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可惜我翻看了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再往前的数据早已经被覆盖掉无从查找。
我心惊之余感到了无尽的后怕,财狼终归是财狼,心狠手辣,且演技不凡。
到底是我掉以轻心了。
6
恐怖包裹事件又持续了半月有余,我尽职的履行着一个护花使者的职责,保护她,安慰她,然后清扫现场。
而她似乎也加快了速度,甚至开始有意无意的对我进行肢体上的接触,将暧昧的气氛调动到极致。
我心里明镜似的看她表演,不拒绝也不主动,试图拖延他们的计划,同时也在布局着我自己的计划。
半月后,姜晓琳火了一把,她赖以生存的自媒体账号爆了。
一夜之间涨粉无数,而这些新粉在关注了她以后,无一例外给她私信+评论,内容统一而规整:
“你还记不记得刘宣晨?一年了你有没有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刘宣晨就是我,现在我叫刘毅。
几千条一模一样的带着诘问的信息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即使不看监控也能想象得到姜晓琳崩溃的嘴脸。
接下来,一片以当事人的口吻详细阐述当年之事的文章也开始火起来,一时之间姜晓琳成了众多粉丝口诛笔伐的对象。
姜晓琳已经吃不下饭了,心虚加上对未知的惊恐让她一遍遍的拨打她男朋友的手机,却一次也没接通。
不过如此,我心里想。
一个星期之后,一个自称是姜晓琳闺蜜的人在网络上站出来,指出当年之事姜晓琳也是受害者,真正的背后主使就是她的男朋友何坤,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靠着坑蒙拐骗度日的渣男。
文章还呼吁网友放过姜晓琳,她为了当年的事情备受煎熬,背井离乡至至今快有两年没敢回过家,文章最后还附上了何坤的电话和照片。
前几日还大张旗鼓对姜晓琳口诛笔伐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网友们,齐刷刷的将矛头又对准了何坤,人肉他,骂他是软饭男。
忍无可忍的何坤在一个夜晚闯进了姜晓琳的家。
“你他妈搞我?”
姜晓琳被掐着脖子,仍艰难的辩解:
“不是我,真不是我。”
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层,隔着屏幕我清晰的看到何坤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那件事就我知你知,不是你往外说的,难道是我?你敢把这些脏水都引到我身上,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他惯着姜晓琳的脖子往前一送,姜晓琳仰面直挺挺倒地,头磕到了换鞋凳,疼痛连带着这些天的憋屈让她终于爆发:
“就算是我做了又怎么了?凭什么两个人做的事,要让我一个人承受这骂名?我被骂的时候让你回来陪我你回来过吗?你拿着我挣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当我真不知道?”
“我就是最开始着了你的道!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让你拿捏我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惹的,狗急还咬人,你小心我把你那些事都给你抖搂出来!”
“啪”的一声,厚重的巴掌拍在了姜晓琳的脸上,拉开了一场反目成仇的大战。
拳拳到肉的锤击声,不堪入耳的叫骂声,混合着惨叫和嚎啕。
我不忍心看,起身离开去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姜晓琳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嘴角和鼻子不住的滴血。
7
姜晓琳不肯去医院。
我从楼下的药店买了些药水纱布,扶着她坐好,一点点帮她消毒上药。
棉签蘸着红药水在她身上稍微碰触,她便疼得龇牙咧嘴,眼泪也吧嗒吧嗒跟着往下掉。
“离开他吧,你值得更好的。”
我意有所指。
这些天我配合着她的暧昧,已经足以让她认为此刻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是我摆脱不了他。”
她松口说道。
这话一出,我便知道,我等待的机会来了,狼狈为奸的两人终于要自相残杀起来。
“我帮你,我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
我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深情款款。
她的眼里露出希翼,可仅仅几秒又黯淡下去:
“不行。”
她低下头,思忖良久:
“网上我那个闺蜜的话,说的都是真的,他逼迫着我骗人,敲诈钱财,我要是跑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去举报我,那种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她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欲除之而后快的狠厉。
我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她有没有闺蜜我不知道,但是网上那个爆料的所谓闺蜜,不过是我随意杜撰出来,离间他俩的一个名堂罢了。
连这她都敢认,真真是将说谎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到底不能小瞧她。
许是见我许久没说话,姜晓琳的手不安的抓住了我的。
“刘毅,你是真心对我的对不对,从见你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莫名亲切,仿佛我们好多年前就认识了,我愿意跟着你走,但是走之前我们得先把何坤那个王八蛋给解决了。”
我像受了惊吓般从沙发上跳起:
“什么?解决?杀人是犯法的!”
我胆小的样子让她想笑,但嘴角的痛感又让她心有余悸,所以她笑得牵强又丑陋: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告诉你,他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她示意我靠近,压低了嗓子:
“他吸du。”
然后她拿出手机,翻找证据给我看:
“我跟踪过他,就前面那个小区的地下室里,雷打不动的每周三下午。”
“你说这种罪名是不是能让他在牢里呆很久?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早就找不到我们了。”
我从她手里接过手机,脑子拼命的记住地址,并朝着摄像头的位置多停留了几秒,然后还给她。
“行,我帮你,我去举报。”
我按照姜晓琳的吩咐,在周三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拨通了举报电话。
挂了电话,姜晓琳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她将头靠在我的胸前,情意绵绵。
我搂着她,站在那个小区的天台上耐心等待。
警车轰鸣而至,一大波人将地下室围起来,破门而入。
姜晓琳开始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肯定能抓不少,少说得十个。”
话音未落,一众警察有序撤退,然而并没有带出来任何人。
姜晓琳和我面面相觑。
我俩戴上口罩,从天台下来走向围观的人群,试图听到些小道消息。
“说是有群众举报这里有违法犯罪行为,警察来了什么也没抓到,估计是提前听到风声跑了。这帮人啊,狡猾的很。”
我安抚着一脸丧气的姜晓琳:
“算他运气好,下次肯定能抓到。”
将姜晓琳送到家,我关上房门,从内衣兜里掏出一部功能机,打开收件箱,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短信:
“谢谢了兄弟,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报。”
我翻到发件箱,将那条提醒何坤今下午警察抓人的信息删除,然后拔出电话卡,剪个粉碎。
8
姜晓琳因为警察没能抓住何坤而闷闷不乐。
我决定晚上留下来陪她。
她很高兴,张罗着要在家做火锅吃。
时针指向八点,我率先去洗了澡,然后示意她去洗。
她难得欢快的小跑着进到浴室,等水声响起的时候,我拿起了她的手机。
将熟记于心的那个密码输入,打开微信,找到了她和何坤的聊天记录,开始发信息:
“老公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恐吓你,我错了,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今天晚上我将他留下了,他已经洗完澡,我躲在卫生间给你发这个信息,你看到后一定要在二十分钟赶过来,晚了可能真会被他占了便宜,那我就亏大了。”
“他真的有钱,我看过他有好几张银行卡,我们狠狠敲他一顿,拿到钱咱们就离开,跑的远远的,找个工作好好挣钱过日子。”
我发完信息,又清理干净,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告诉姜晓琳我现在要下楼去扔垃圾。
然后将她的房门轻轻掩了,退回到自己的家。
我站在窗前一边摇晃着手机屏幕一边往下看,楼下拐角处站着一个人,是汪振,他看到我的手机光亮,也同样举起了亮着的手机屏幕向我示意。
我关了灯,房间四下漆黑,只有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窥视着对面的一切。
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楼下,何坤下车时看了看时间,然后慢悠悠的往门洞的方向走。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汪振走出来,塞给何坤一个录音笔,然后走掉,临走前不忘用亮着的手机屏幕朝着我的方向晃了几下。
我会意,从窗前端坐到了电脑前。
姜晓琳已经裹着浴巾出来,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楼梯口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急切,似乎带着极大的愤怒,然后脚步顿住,紧接着是大力踹门的声音。
屏幕上出现了何坤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以及姜晓琳惊恐又无助的尖叫声。
何坤手里的录音笔一直不停的循环播放着:
“他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我跟踪过他,这是他们聚众xidu的地址,就前面那个小区的地下室里,雷打不动的每周三下午。”
“你说这种罪名是不是能让他在牢里呆很久?”
姜晓琳几乎是哭叫着爬过去抱住他的大腿求饶的。
可是有什么用呢,何坤一个抬脚就让她飞了老远。
他真的是打红了眼,不管他们之前到底有没有过浓情蜜意,在这一刻他已经认定了她就是那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该死之人。
我叹口气,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何坤以故意伤害罪被抓捕,我终于帮姜晓琳实现了她的愿望,让他在里面关上好几年。
而姜晓琳情况同样也很糟糕,被打的全身淤青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头部受伤严重并伴有颅内出血,颈脊髓神经损伤严重,预后不好的话将造成终身残疾。
她的家人全都来了,三人间的病房一天到晚充斥着他们家人的谩骂和哭嚎,让医生和护士头痛不已。
我逮着病房没人的时间进去看她,她的麻药劲刚过,全身被包裹成一个粽子,只余两只眼露在外面。
我站在她的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个将我拉进地狱的魔鬼,终于也将自己永远封存在了地狱里。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这就是你当年陷害我的报应。”
她瞳孔瞬间放大,带着惊惧,带着愤怒,最后变成绝望。
她呜咽而压抑的哭声,在我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我将房子退掉,重新在离店铺不远的小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搬完家的那天,我从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亲手送给了汪锦。
她是汪振的妹妹,从我认识汪振的那天起,她便成了我的小跟班,帮我打理店铺,给我准备早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我。
她的心意热烈又纯真,她说她愿意等我,一直等我可以心无旁骛的开心新生活。
在布置一新的房子里,我搂着汪锦给我妈打视频电话,告诉她这个就是她的儿媳妇,又怕我妈老眼昏花看不清楚,索性将镜头怼在汪锦的脸上拍。
汪锦笑得脸都快变形了。
“妈,我给你定了车票,你收拾收拾,过两天让老陈送你上火车,来这边跟着儿子过好日子。”
我妈满是皱纹的一张脸上又开始老泪纵横,她试图抬手去抹,却怎么也抹不干净。(原标题:《我是如此地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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